秀包第二人稱視角。
養父過世之後,秀秋把自己關在佛堂了很長一段時間,往往也只有在你親自送飯過去時才記得要露個臉證明他還活著。
沒事嗎?秀秋大人沒事吧?
面對家臣們的關心神情,本應是下任家主,只因各種理由而退居幕後的你只能用正確但虛偽的「他很好」來答覆,但其實你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你想家臣們大概也是,只是他們在被養父大清洗一次後終於懂得收斂口舌。
雖然事到如今,你已經很難探知養父動手時的真實想法究竟為何了。
你只是看著一波又一波湧上來關心的人,不斷重複著你很好,秀秋很好,你們都很好。
如果那真的算是好的話,你事後這樣想。你還記得第一次親自端著食物到佛堂時,那個因為聽到你的聲音而終於探出來的一張小臉,也許是佛堂地板太久沒擦而顯得髒兮兮的,只有鑲在臉上的那雙眼睛裡的光澤空洞得駭人。
你知道秀秋其實是很喜歡養父的,儘管平時的他會黏的人往往不是你就是輝元。
但一直到看見那雙眼裡罕見的空洞時,你才驚覺到自己的這個養兄弟到底有多喜歡你那個血緣上的異母兄長。
你們兩個都不想面對現實所以逃避了,因為以往的精神支柱已經不存在。你用著佯裝的堅強試圖說服自己沒事,那個熟悉的人只是休息了;守護住秀秋精神的高塔卻是徹底的散了,獨留他一人在過度安靜之地意圖尋求宗教的安慰。
你們只是,想安靜的把殘缺的自己的碎片一塊一塊的撿拾拼湊回來而已。
所以你安靜的坐在佛堂外,聽著裡面誦經的軟嫩嗓音開始默背所有身為幕後需要承擔的事情。
你已經沒有養父了,但你至少還有秀秋。
只要能守護住他就好了。
『秀包哥,可以幫我找塊木頭嗎?大概這個尺寸的。』
某天送飯時的秀秋這樣說,還神色認真的用手比了個大小。
你那天下午帶了好幾塊木頭回來,還附上了他並沒有問的雕刻工具。如果可以你大概會把打掃工具一併遞給過去,順便附上一桶水和布巾讓他好好擦個臉,你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原本應為白晰透紅的臉色了。
那之後的幾個星期他仍關閉著不肯出來,你則默默的養成了將所有不需說話就能處理好的事情搬到他房外的習慣。聽著那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雕刻聲讓你安心,彷彿在養父離去這大變動後,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們仍和這世界有接軌。
也許你不知道,但當你終於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不得不闔眼休息時,他曾經安靜的從房間、只是為了能靠在你身邊一會過。
你不知道,但其實你知道也沒有關係,因為那並不會影響你什麼。
只是如果當下看到那雙往日保養得很好的手的現況的話,你應該就無法再冷靜的思考任何事情了。
秀秋正式從佛堂出來的那天是個放晴的清早。
『秀包哥,』他說,語氣輕柔得像是他初到小早川家時的樣子:『你看。』
你低頭只見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捧著一個儘管不大,輪廓什麼卻像極了那個已經不在的人的、被小心翼翼刻好的木雕。
養父。
你彷彿看到了那個人坐在陽光灑落下來最溫柔的地方的身影,他的笑容溫和,手中則永遠持著一本不斷更換書名的書。耳邊仍響著他用柔和的語氣輕喚你們的名的嗓音,額頭的髮梢殘留著被觸摸過的記憶。
滴答、滴答。
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過你的臉頰,但你沒有在意。
你只知道在這一刻,捧著那尊用盡心血才雕刻好的記憶的,是你生命中最美的人。
而其他應當重要的一切則全部都滴答滴答的、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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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面的史實部分: 秀秋在隆景過世後真的做了隆景的木像,現存於大阪城天守閣。
養父過世之後,秀秋把自己關在佛堂了很長一段時間,往往也只有在你親自送飯過去時才記得要露個臉證明他還活著。
沒事嗎?秀秋大人沒事吧?
面對家臣們的關心神情,本應是下任家主,只因各種理由而退居幕後的你只能用正確但虛偽的「他很好」來答覆,但其實你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你想家臣們大概也是,只是他們在被養父大清洗一次後終於懂得收斂口舌。
雖然事到如今,你已經很難探知養父動手時的真實想法究竟為何了。
你只是看著一波又一波湧上來關心的人,不斷重複著你很好,秀秋很好,你們都很好。
如果那真的算是好的話,你事後這樣想。你還記得第一次親自端著食物到佛堂時,那個因為聽到你的聲音而終於探出來的一張小臉,也許是佛堂地板太久沒擦而顯得髒兮兮的,只有鑲在臉上的那雙眼睛裡的光澤空洞得駭人。
你知道秀秋其實是很喜歡養父的,儘管平時的他會黏的人往往不是你就是輝元。
但一直到看見那雙眼裡罕見的空洞時,你才驚覺到自己的這個養兄弟到底有多喜歡你那個血緣上的異母兄長。
你們兩個都不想面對現實所以逃避了,因為以往的精神支柱已經不存在。你用著佯裝的堅強試圖說服自己沒事,那個熟悉的人只是休息了;守護住秀秋精神的高塔卻是徹底的散了,獨留他一人在過度安靜之地意圖尋求宗教的安慰。
你們只是,想安靜的把殘缺的自己的碎片一塊一塊的撿拾拼湊回來而已。
所以你安靜的坐在佛堂外,聽著裡面誦經的軟嫩嗓音開始默背所有身為幕後需要承擔的事情。
你已經沒有養父了,但你至少還有秀秋。
只要能守護住他就好了。
『秀包哥,可以幫我找塊木頭嗎?大概這個尺寸的。』
某天送飯時的秀秋這樣說,還神色認真的用手比了個大小。
你那天下午帶了好幾塊木頭回來,還附上了他並沒有問的雕刻工具。如果可以你大概會把打掃工具一併遞給過去,順便附上一桶水和布巾讓他好好擦個臉,你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原本應為白晰透紅的臉色了。
那之後的幾個星期他仍關閉著不肯出來,你則默默的養成了將所有不需說話就能處理好的事情搬到他房外的習慣。聽著那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雕刻聲讓你安心,彷彿在養父離去這大變動後,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們仍和這世界有接軌。
也許你不知道,但當你終於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不得不闔眼休息時,他曾經安靜的從房間、只是為了能靠在你身邊一會過。
你不知道,但其實你知道也沒有關係,因為那並不會影響你什麼。
只是如果當下看到那雙往日保養得很好的手的現況的話,你應該就無法再冷靜的思考任何事情了。
秀秋正式從佛堂出來的那天是個放晴的清早。
『秀包哥,』他說,語氣輕柔得像是他初到小早川家時的樣子:『你看。』
你低頭只見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捧著一個儘管不大,輪廓什麼卻像極了那個已經不在的人的、被小心翼翼刻好的木雕。
養父。
你彷彿看到了那個人坐在陽光灑落下來最溫柔的地方的身影,他的笑容溫和,手中則永遠持著一本不斷更換書名的書。耳邊仍響著他用柔和的語氣輕喚你們的名的嗓音,額頭的髮梢殘留著被觸摸過的記憶。
滴答、滴答。
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過你的臉頰,但你沒有在意。
你只知道在這一刻,捧著那尊用盡心血才雕刻好的記憶的,是你生命中最美的人。
而其他應當重要的一切則全部都滴答滴答的、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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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面的史實部分: 秀秋在隆景過世後真的做了隆景的木像,現存於大阪城天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