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amble】
「我們到了。」
相對於聽著火車減速時發出的嘎嘎聲得知目的地以到而緩慢的站起身的友伴,右眼角有顆痣的少年瀟灑的站起身,微笑。
「過了這麼久後我們還是回來了。」座位靠近門、眉目清秀的少年微笑。
「再久也不過兩個月而已,幸好是如此。」被手指給鉤住的黝黑頭髮捲曲。
有著棕褐髮色的少年拋給前者一個虛假的笑容:「怎麼,喔,你是需要回去鄉下的嘛。」被有意無意諷刺的人狠瞪了後者一眼。
「你們幾個史萊哲林的快點準備好,學校等下就到了──」一名看起來應該是赫夫帕夫的學生在經過時拋下了這句,在接到門旁那個少年的溫和眼神後不自然的撇過頭,微微的臉紅。
火車緩緩的駛進乘客們的目的地,以其悠久歷史而出名的魔法學園─霍格華茲。
「跡部你的氣色怎麼還是一樣好?」
「那是當然,本大爺怎麼可能有氣色不好的時候。」高高仰啟的頭顯示出其出身。
「觀月你走那麼快要幹什麼?」之前坐在門旁的少年微笑的問著腳步已經加快的人。
「不快點的話坐不到靠前的位子。」可能跟問話者長得相同清秀的人顯得不耐煩:「我這回絕對不要坐在不二旁邊!」
「那傢伙又是怎麼回事?」在接到友人問話後回覆的是無害的笑容:「我不知道,生理痛痛之類的吧。」
「啊,精市你等我一下!」從領口到鞋帶無一樣整齊卻挑不出毛病的少年衝向幸村。
「雅治你慢了。」真正的注意力是放在雙眸死瞪著不二不放卻又忍著不罵出來的觀月上,幸村精市,看似身體虛弱但真正面目是何仍舊是謎的十多歲少年微笑。
「我才沒有,要不是伊武他又開始碎碎唸的話…」抗議的聲音在看到那簡直是飄來的身影後煞然終止。
「我哪有碎碎唸?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坐的那個地方簡直是舊到極點嗎?還有那個販賣點心的女巫,她看我們的眼神簡直像是把我們當作不需要注意的傢伙,她以為她是誰有這樣的權利資格作這樣的事?我們可是值得自豪的史萊哲林耶…」
「我覺得我可以用點方式讓他好好安眠…」關節嘎啦的發出響聲。
站在亞久津身旁的海堂冷漠的看了所有人一眼,轉身往眾人的方向前進─其實應該被稱為飯廳的地方。
史萊哲林─以銀與綠色的蛇為標榜,清純兩字永遠插不入其中的學院。
「哇呼~我還以為要再過幾個小時才會到呢。」一看就知道是活力派的少年伸著懶腰,而他那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是好同學好搭檔好伴侶的友人正拎著他的領子,以防等一下他又不小心跟新生們走往那條他們早就去過的老路。
「要是你對事情的專注力可以延伸到時間概念上就好了,菊丸前輩。」一旁小個子的少年用著不知是無可奈何還是無法忍受的奇特眼神看向前者。
「快走吧,我們已經落後了。」在友伴開始不講理之前好脾氣的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不知是誰這樣符合著,口香糖在口中嚼啊嚼的。
「丸井你怎麼還在吃啊?」其實也正在嚼的人發問。
「你們知道我容易餓嘛,偏偏分發儀式又那麼久…!」不高興的回了對方一句,接著轉過頭以逃避對方身旁那個另類護衛可能會有的回話。
「再吃下去小心變胖子喔。」剛經過的人丟下會令人發怒的句子。
「我才不會,千石你這傢伙給我安靜一點!!!」
「是啦是啦只要桃城那傢伙可以一直保持這樣身材的話就都可以啦。」話出自頭髮捲曲得像是海草的少年。
「這干我什麼事啊?」從頭到尾都一直在現場的人納悶。
葛萊分多─被金獅與火焰所環繞,將熱血與正義奉為宗旨的學院。
不同於其他學院,從頭到尾都保持安靜的人們緩慢的穿梭於人群之間,偶爾幾個視線交錯,理解的笑容才剛出現就被立刻抹去。
「貞治。」憑身高找到兒時玩伴的人喊著對方的名字。
「有事?」終於將視線從別人身上移回來後的問話。
「那個史萊哲林的那麼吸引你嗎?」聽語氣像是在嘲笑的聲調。
「史萊哲林?」兩人轉過頭發現手塚正在身後,「我們可是雷文克勞。」深以自己學院為豪的人。
「我倒寧願說我們是烏鴉,」不曾正經八百的笑聲:「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會躲在黑暗裡。」
「前輩,請注意你的言詞。」和說話的前者是一百八十度不相同的人淡漠的出聲。
「你叫他去撞牆還差不多一點,注意。」惡意的嘲笑。
「沒錯,因為你才是那個需要注意的人。」一直保持歇默的人平淡的說了句。
「好了,你們幾個,再不過去的話典禮就要開始了。」最後的聲音中斷了對話,接替的是匆忙趕路的腳步聲。
「哇啊啊啊─我可不要遲到─!!」
雷文克勞─學問及禮節被鷹所包圍,一舉一動皆有個人風格的學院。
「南─南前輩。」不是第一年在學校但仍是一樣緊張的孩子。
「嗯?」被點到名的人出聲。
「新生還沒來就先吃真的好嗎?」眼角撇到幾個不顧禮節的傢伙。
「這個是真田的任務。」話說完後嘴中有東西的人後腦杓立刻被拳頭重擊。
「你們幾個守規矩點,在葛萊分多那幾個開始動之前你們都不准碰盤子。」剛被點名說會料理事情的人下手的態度會讓人開始懷疑他的個性。
「真田你也太嚴格了吧?」古銅色少年雖然沒有犯規但也顯然不是鐵拳愛好者。
「這是紀律。」暴力的有理。
「別這樣,他們只是個孩子。」完全沒察覺到這句把自己及對方降為同等級,面帶溫和笑容的人一句。
「河村前輩你就是心太容易軟了。」雖然人在赫夫帕夫但哥哥卻在史萊哲林的人不以為然的說著,視線放在以逗弄人為樂的哥哥身上。
「好了,安靜,我想要開始了。」
赫夫帕夫─院徽是隻獾,反復無常到可以將溫和有禮及血腥暴力混在一起的學院。
下一刻眾人知道的是校長那已經變成日常生活的聲音─「歡迎回來。」
那麼,下一步呢?
✄------------------------------------------------------------------------------------------------------------------------------
【Distinque】
腳步輕盈的從冰冷的交際廳中走出,像是試圖不引起人注意般的狡詐微笑。通過了也許比交際廳還要冷漠一百倍的守衛畫像,快速但小步的走著,目標是五年來已經熟悉到不行的圖書館。那對他而言是個比交際廳還要容易生存下去的地方,如果人的存活必須堆積在無虛偽及攻擊的環境下的話。
向圖書館管理員打個無聲的招呼後直往角落最邊緣的桌子走去,那是獨屬他的地方,一個微不起眼的角落,但能夠讓他的真實自我顯現出的地方,有時的他甚至能從那溫度偏低的地方得到溫暖,從自己那冰冷的學院中絕對得不到的東西。
不過顯然今天他來得太晚了,因為那裡正坐著一個人,另一個也很常來這裡的人,雷文克勞,連眼神交會都不曾的傢伙。
「走開,」意識到自己在座什麼之前就已經先開的口:「這是我的位子。」說完後突然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當然每個到過圖書館的人都知道他習慣坐在那裡,就算圖書館是全滿的狀態那裡也一定是空的,除了偶爾同學院的不二周助會開玩笑的挑上那個位子─他當然知道他在幹什麼,只不過觀賞人憤怒的神情是他的興趣─但那裡仍不屬於他,是的,不屬於。
「嗯?顯然我忘了呀。」那個雷文克勞的─討人厭的傢伙,觀月在心中先下了這個註腳─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的會讓觀月聯想到不二周助,那個該死、以惹惱他為樂的不二周助。
「我跟你說過他一定會來跟你說這句話的,乾。」隔壁桌的人平淡的一句,一個也戴著眼鏡但顯得嚴肅的人。基於管理員仍在的關係,同桌的幾個只發出了零零碎碎的笑聲。雖然不是很專心,但觀月仍注意到他們全是雷文克勞,即使有幾個並沒有綁上領帶。
「有什麼關係,總是要試試看的嘛。」那個被他們給稱做乾的人笑得像是他毫不在意,散落在桌上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他卻收得很久。每一次,當他的手指碰觸到桌面時,彷彿是在挑動觀月的每一根神經,這令他感到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走吧,這回要比賽誰能先回到交際廳嗎?」當觀月將書放在桌上時聽到他們這樣的討論著。
「我們不能在走廊上奔跑。」那個嚴肅的傢伙如此的一句。
「我又沒有說要跑,快步走總可以吧。」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樣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是因為沒有意義才有意思嘛,還是說要比賽看誰能潛入史萊哲林內部?」
「你的司馬昭之心還真是明顯啊,忍足。」叫做乾的傢伙說著。
「啊?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裝傻。
另一個人走進了圖書館,似乎也是雷文克勞的、可能比所有在場的人都還要正經八百的傢伙。
「你們幾個還在這?快走吧,我想龍崎教授有些事情要宣布。」從音色來判斷是雷文克勞的級長,如果沒錯的話,上回在飯廳裡觀月的確看到伊武呆呆的望著他的方向超過二十分鐘。
「又有事啦,」終於開始收拾東西的人說著,「我真希望這回不是在魁地奇中打敗赫夫帕夫。」
「你知道她一向很在意那件事的嘛,上回輸了之後她整整一個星期吃不下飯。」
「不知道在乎的是成績還是跟其他教授們的賭金…」
幾人步出了圖書館。望著空無一人的桌子,觀月輕輕的呼了口氣。
他感到慶幸,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而那失落似乎從某個時刻開始就蔓延了。
觀月坐在位子雙眼閤上,今天的他無法專心,彷彿目標已被人偷去。太冷了,氣溫的降度速度太快,憑他那單薄的長袍是擋不了寒意的。
寒意從指尖延伸到手掌再從手掌蔓延到手臂,從腳趾到腳底攀爬到裹在鞋襪中的小腿。
好冷,這裡好冷好冷,冷到似乎連血管中的液體都能結成冰。
他將手枕在桌上面朝下,孤獨,他實在是太孤獨了,在這裡,這個缺少關心和理解的學院。
今天他想要晚一點回去,就算只是遲個幾秒鐘也好。
直到晚餐。
「觀月你今天是到哪裡遊盪啦?再這樣下去會變成血腥男爵旗下一員的喔。」走進交際廳後被丟的第一句話。
「我才沒有那個鬼興趣,要當的話你請便。」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課本丟下後直往臥室前進。
他不想要再待在這裡,在這裡即使壁爐裡燃著熊熊的火焰卻仍是冰冷的,就算火焰能灼傷那隻伸入的手也不能夠給予人溫暖,永遠不曾過。
那天傍晚,他將身體給埋在厚重的棉被下,在那裡他什麼都不需要聽到。
「發生什麼事了嗎?棉被可不能給你任何溫暖的喔。」聲音聽起來像是無意中的取笑,手中握著一本莎士比亞的不二周助坐在床上,點燈。
「這不干你的事。」即使隔著棉被,聲音也仍然是冷淡的。
「喔,我尊貴的狐狸,不吃葡萄了?是的,不過你會吃我的上等葡萄,只要我尊貴的狐狸勾得著。」
「停止你那該死的莎士比亞句子!」棉被被猛然的掀開,怒視。
「我這不是停止了嗎?」說得很平淡。
「你是故意的…對吧…。」早就明瞭對方的個性所以聲音在瞬間變得更冷。
「不,我沒有要特別強調你是所謂的酸葡萄心理的意思。」
「不二周助!」失控的喊了聲,但在瞬間又歇默了下來。
儘管雙拳是緊握住但它們仍是冷的,就像現在的氣溫,下降的速度快到驚人。
「放輕鬆,我沒有要讓你發火的意思。」聲音聽起來很輕但沒有笑意。
「你永遠都說自己沒有。」觀月那雙看著不二的眼睛裡有指摘的意味:「即使他人因為碰觸到你的陷阱而受傷死亡你也可以輕鬆的說那和你無關,因為你根本不是那種會讓自己下去動手的人。」說完後走出臥室。
不二的笑容在瞬間變得危險。是的,他說對了。
這裡是雷文克勞,以學識及智慧為前瞻,創始人為一名持有遠見的美女的學院。
「貞治,這是什麼東西?」經過桌邊而撇到好友筆記內容的柳疑惑的發問。
「我只是想知道史萊哲林對雷文克勞而言有何吸引力而已。」笑著回答讓人更困惑的答案。
「那答案是什麼?」深知好友個性所以不需要去思考題目的問題性。
「很難說,我的觀察對象都還沒有出現結果呢。」從鏡片下可以看見幾個坐在壁爐旁的身影,嘴角輕勾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有意義嗎,還是說你想把研究成果當作學期末報告的一部份?」
「不,我只想知道在這個範圍內的話,成功和失敗的機率究竟是多少罷了。」
「你喜歡上史萊哲林的了?」看到對方不意外的點了下頭,在心中輕聲的為友人哀悼的柳在火光下看起來仍是如同平常般的平靜:「大家知道了嗎?」
「我在懷疑呢。」笑聲。
「機率有多少?」問題持續著。
「忍足柳生還有橘的加起來除以三也許就差不多了吧。」
「那只有百分之十,」壓著桌子的手離開,「你好好努力吧,我去休息了。」
乾看向那正燃燒著的壁爐,那實在是很明亮但卻無法和那人合為一體,不一樣的光芒,否決而且冰冷,高傲但不自豪。
也許那就是為何那人如此的吸引他的關係吧?這樣想著的乾轉身看向幾個圍坐在壁爐旁的友人,想必這幾人的想法會和他一樣吧?
「嘿,忍足。」那轉過來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可以解釋一下你對那個史萊哲林如此著迷的理由嗎?」在同一時間內接到了幾個不同的白眼。
「你問這個要幹嘛?」沒有吃驚只是平淡。
「當然是為了資料。」回答。
「那不是重要的事。」七字繼續。
沒有回答但笑容卻解釋了想法:不重要的話你需要每天都去朝拜嗎?
舒適的坐在沙發椅上,被稱為雷文克勞的紳士的柳生比呂士閤上原本在閱讀的書,這幾個太吵了他無法專心,加入也許還差不多。
「如果不重要的話你不需要將頭轉往他的方向。」簡要卻有力的一句。
「我的脖子要怎麼動是我的事情。」回駁,顯然是對柳生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感到不滿。
「是啊,只要不像追隨太陽的向日葵就一切OK吧?」人一直靠在牆壁上的瀧嘲弄的一句。
「反正那人不是我,要講的話你就繼續下去吧。」
「別那麼緊張嘛,我又沒有針對你。」雖然是愉悅的微笑卻引起了不滿的情緒。
這群人實在閒到不像雷文克勞,所謂的雷文克勞就是應該要將自己給深埋在書堆中,如果能就不要爬起來的怪異學者系出身。
「所以他為何會吸引你?」問題丟出。
「我可不可以回床上想兩個鐘頭後再回來報告?」變化球拋回。
「聽起來像是你要去給人夜襲。」其實在場人士都會同意的言論。
「我們是雷文克勞,不是赫夫帕夫更非葛萊分多,別把我們這以學識聞名的學院名聲給搞砸只因你個人的慾念。」可能已經站在那裡有一會的手塚忍無可忍的制止這群比較像在胡鬧的人。
「別這麼嚴肅,太嚴肅容易變老的喔。」忍足臉上那痞痞的笑容令人懷疑他究竟是從哪裡學來這個的。
「你這樣一講只會讓他更嚴肅到我們都受不了。」
早晨的魔藥學似乎被調去和雷文克勞一起上了,至少觀月在知覺範圍內是這樣想的。因為那個雷文克勞的正坐在位置上,書寫,沾滿藍色墨水的羽毛筆證明已經被用不只一小段時間。
儘管早餐時間已過但空氣依然是清冷的,那聲在空氣中與粒子碰撞的早安此時此刻卻冷到透底。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那傢伙仍然還是雷文克勞,雷文克勞的永遠還是雷文克勞。不,這不可能會變更,觀月知道自己一向最討厭事情變更的。那為什麼冬天的寒酷驅使他的心遠離身體?不,對方早就在視線相觸的那一剎那就把一天內的精神都奪去,留給自己的只剩下如學校石柱般的冰冷。
那傢伙在迫使他靠近他取暖,那個雷文克勞的,鏡片下的眼神不知哪裡代表著真實。
要不是從不曾蹺課觀月真的會轉身逃走,逃到沒有人知道他的地方,逃到一個比北極還要寒冷的房間,倒下。
另一聲早安像是岩石般的落地,那個姓乾的雷文克勞起身,用著不能解釋的視線盯著他看,仔細的像是下一刻他就會皮開肉綻一般。觀月有點想要轉身,但比他還要晚到的不二卻出現在門口:「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啊?」
「我有權利選擇我要站或坐多久吧?」故做輕鬆的回答,觀月走到他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這也許是這輩子他唯一會感激不二的一次,而且僅只一次下不為例。
「我們到了。」
相對於聽著火車減速時發出的嘎嘎聲得知目的地以到而緩慢的站起身的友伴,右眼角有顆痣的少年瀟灑的站起身,微笑。
「過了這麼久後我們還是回來了。」座位靠近門、眉目清秀的少年微笑。
「再久也不過兩個月而已,幸好是如此。」被手指給鉤住的黝黑頭髮捲曲。
有著棕褐髮色的少年拋給前者一個虛假的笑容:「怎麼,喔,你是需要回去鄉下的嘛。」被有意無意諷刺的人狠瞪了後者一眼。
「你們幾個史萊哲林的快點準備好,學校等下就到了──」一名看起來應該是赫夫帕夫的學生在經過時拋下了這句,在接到門旁那個少年的溫和眼神後不自然的撇過頭,微微的臉紅。
火車緩緩的駛進乘客們的目的地,以其悠久歷史而出名的魔法學園─霍格華茲。
「跡部你的氣色怎麼還是一樣好?」
「那是當然,本大爺怎麼可能有氣色不好的時候。」高高仰啟的頭顯示出其出身。
「觀月你走那麼快要幹什麼?」之前坐在門旁的少年微笑的問著腳步已經加快的人。
「不快點的話坐不到靠前的位子。」可能跟問話者長得相同清秀的人顯得不耐煩:「我這回絕對不要坐在不二旁邊!」
「那傢伙又是怎麼回事?」在接到友人問話後回覆的是無害的笑容:「我不知道,生理痛痛之類的吧。」
「啊,精市你等我一下!」從領口到鞋帶無一樣整齊卻挑不出毛病的少年衝向幸村。
「雅治你慢了。」真正的注意力是放在雙眸死瞪著不二不放卻又忍著不罵出來的觀月上,幸村精市,看似身體虛弱但真正面目是何仍舊是謎的十多歲少年微笑。
「我才沒有,要不是伊武他又開始碎碎唸的話…」抗議的聲音在看到那簡直是飄來的身影後煞然終止。
「我哪有碎碎唸?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坐的那個地方簡直是舊到極點嗎?還有那個販賣點心的女巫,她看我們的眼神簡直像是把我們當作不需要注意的傢伙,她以為她是誰有這樣的權利資格作這樣的事?我們可是值得自豪的史萊哲林耶…」
「我覺得我可以用點方式讓他好好安眠…」關節嘎啦的發出響聲。
站在亞久津身旁的海堂冷漠的看了所有人一眼,轉身往眾人的方向前進─其實應該被稱為飯廳的地方。
史萊哲林─以銀與綠色的蛇為標榜,清純兩字永遠插不入其中的學院。
「哇呼~我還以為要再過幾個小時才會到呢。」一看就知道是活力派的少年伸著懶腰,而他那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是好同學好搭檔好伴侶的友人正拎著他的領子,以防等一下他又不小心跟新生們走往那條他們早就去過的老路。
「要是你對事情的專注力可以延伸到時間概念上就好了,菊丸前輩。」一旁小個子的少年用著不知是無可奈何還是無法忍受的奇特眼神看向前者。
「快走吧,我們已經落後了。」在友伴開始不講理之前好脾氣的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不知是誰這樣符合著,口香糖在口中嚼啊嚼的。
「丸井你怎麼還在吃啊?」其實也正在嚼的人發問。
「你們知道我容易餓嘛,偏偏分發儀式又那麼久…!」不高興的回了對方一句,接著轉過頭以逃避對方身旁那個另類護衛可能會有的回話。
「再吃下去小心變胖子喔。」剛經過的人丟下會令人發怒的句子。
「我才不會,千石你這傢伙給我安靜一點!!!」
「是啦是啦只要桃城那傢伙可以一直保持這樣身材的話就都可以啦。」話出自頭髮捲曲得像是海草的少年。
「這干我什麼事啊?」從頭到尾都一直在現場的人納悶。
葛萊分多─被金獅與火焰所環繞,將熱血與正義奉為宗旨的學院。
不同於其他學院,從頭到尾都保持安靜的人們緩慢的穿梭於人群之間,偶爾幾個視線交錯,理解的笑容才剛出現就被立刻抹去。
「貞治。」憑身高找到兒時玩伴的人喊著對方的名字。
「有事?」終於將視線從別人身上移回來後的問話。
「那個史萊哲林的那麼吸引你嗎?」聽語氣像是在嘲笑的聲調。
「史萊哲林?」兩人轉過頭發現手塚正在身後,「我們可是雷文克勞。」深以自己學院為豪的人。
「我倒寧願說我們是烏鴉,」不曾正經八百的笑聲:「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會躲在黑暗裡。」
「前輩,請注意你的言詞。」和說話的前者是一百八十度不相同的人淡漠的出聲。
「你叫他去撞牆還差不多一點,注意。」惡意的嘲笑。
「沒錯,因為你才是那個需要注意的人。」一直保持歇默的人平淡的說了句。
「好了,你們幾個,再不過去的話典禮就要開始了。」最後的聲音中斷了對話,接替的是匆忙趕路的腳步聲。
「哇啊啊啊─我可不要遲到─!!」
雷文克勞─學問及禮節被鷹所包圍,一舉一動皆有個人風格的學院。
「南─南前輩。」不是第一年在學校但仍是一樣緊張的孩子。
「嗯?」被點到名的人出聲。
「新生還沒來就先吃真的好嗎?」眼角撇到幾個不顧禮節的傢伙。
「這個是真田的任務。」話說完後嘴中有東西的人後腦杓立刻被拳頭重擊。
「你們幾個守規矩點,在葛萊分多那幾個開始動之前你們都不准碰盤子。」剛被點名說會料理事情的人下手的態度會讓人開始懷疑他的個性。
「真田你也太嚴格了吧?」古銅色少年雖然沒有犯規但也顯然不是鐵拳愛好者。
「這是紀律。」暴力的有理。
「別這樣,他們只是個孩子。」完全沒察覺到這句把自己及對方降為同等級,面帶溫和笑容的人一句。
「河村前輩你就是心太容易軟了。」雖然人在赫夫帕夫但哥哥卻在史萊哲林的人不以為然的說著,視線放在以逗弄人為樂的哥哥身上。
「好了,安靜,我想要開始了。」
赫夫帕夫─院徽是隻獾,反復無常到可以將溫和有禮及血腥暴力混在一起的學院。
下一刻眾人知道的是校長那已經變成日常生活的聲音─「歡迎回來。」
那麼,下一步呢?
✄------------------------------------------------------------------------------------------------------------------------------
【Distinque】
腳步輕盈的從冰冷的交際廳中走出,像是試圖不引起人注意般的狡詐微笑。通過了也許比交際廳還要冷漠一百倍的守衛畫像,快速但小步的走著,目標是五年來已經熟悉到不行的圖書館。那對他而言是個比交際廳還要容易生存下去的地方,如果人的存活必須堆積在無虛偽及攻擊的環境下的話。
向圖書館管理員打個無聲的招呼後直往角落最邊緣的桌子走去,那是獨屬他的地方,一個微不起眼的角落,但能夠讓他的真實自我顯現出的地方,有時的他甚至能從那溫度偏低的地方得到溫暖,從自己那冰冷的學院中絕對得不到的東西。
不過顯然今天他來得太晚了,因為那裡正坐著一個人,另一個也很常來這裡的人,雷文克勞,連眼神交會都不曾的傢伙。
「走開,」意識到自己在座什麼之前就已經先開的口:「這是我的位子。」說完後突然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當然每個到過圖書館的人都知道他習慣坐在那裡,就算圖書館是全滿的狀態那裡也一定是空的,除了偶爾同學院的不二周助會開玩笑的挑上那個位子─他當然知道他在幹什麼,只不過觀賞人憤怒的神情是他的興趣─但那裡仍不屬於他,是的,不屬於。
「嗯?顯然我忘了呀。」那個雷文克勞的─討人厭的傢伙,觀月在心中先下了這個註腳─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的會讓觀月聯想到不二周助,那個該死、以惹惱他為樂的不二周助。
「我跟你說過他一定會來跟你說這句話的,乾。」隔壁桌的人平淡的一句,一個也戴著眼鏡但顯得嚴肅的人。基於管理員仍在的關係,同桌的幾個只發出了零零碎碎的笑聲。雖然不是很專心,但觀月仍注意到他們全是雷文克勞,即使有幾個並沒有綁上領帶。
「有什麼關係,總是要試試看的嘛。」那個被他們給稱做乾的人笑得像是他毫不在意,散落在桌上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他卻收得很久。每一次,當他的手指碰觸到桌面時,彷彿是在挑動觀月的每一根神經,這令他感到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走吧,這回要比賽誰能先回到交際廳嗎?」當觀月將書放在桌上時聽到他們這樣的討論著。
「我們不能在走廊上奔跑。」那個嚴肅的傢伙如此的一句。
「我又沒有說要跑,快步走總可以吧。」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樣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是因為沒有意義才有意思嘛,還是說要比賽看誰能潛入史萊哲林內部?」
「你的司馬昭之心還真是明顯啊,忍足。」叫做乾的傢伙說著。
「啊?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裝傻。
另一個人走進了圖書館,似乎也是雷文克勞的、可能比所有在場的人都還要正經八百的傢伙。
「你們幾個還在這?快走吧,我想龍崎教授有些事情要宣布。」從音色來判斷是雷文克勞的級長,如果沒錯的話,上回在飯廳裡觀月的確看到伊武呆呆的望著他的方向超過二十分鐘。
「又有事啦,」終於開始收拾東西的人說著,「我真希望這回不是在魁地奇中打敗赫夫帕夫。」
「你知道她一向很在意那件事的嘛,上回輸了之後她整整一個星期吃不下飯。」
「不知道在乎的是成績還是跟其他教授們的賭金…」
幾人步出了圖書館。望著空無一人的桌子,觀月輕輕的呼了口氣。
他感到慶幸,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而那失落似乎從某個時刻開始就蔓延了。
觀月坐在位子雙眼閤上,今天的他無法專心,彷彿目標已被人偷去。太冷了,氣溫的降度速度太快,憑他那單薄的長袍是擋不了寒意的。
寒意從指尖延伸到手掌再從手掌蔓延到手臂,從腳趾到腳底攀爬到裹在鞋襪中的小腿。
好冷,這裡好冷好冷,冷到似乎連血管中的液體都能結成冰。
他將手枕在桌上面朝下,孤獨,他實在是太孤獨了,在這裡,這個缺少關心和理解的學院。
今天他想要晚一點回去,就算只是遲個幾秒鐘也好。
直到晚餐。
「觀月你今天是到哪裡遊盪啦?再這樣下去會變成血腥男爵旗下一員的喔。」走進交際廳後被丟的第一句話。
「我才沒有那個鬼興趣,要當的話你請便。」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課本丟下後直往臥室前進。
他不想要再待在這裡,在這裡即使壁爐裡燃著熊熊的火焰卻仍是冰冷的,就算火焰能灼傷那隻伸入的手也不能夠給予人溫暖,永遠不曾過。
那天傍晚,他將身體給埋在厚重的棉被下,在那裡他什麼都不需要聽到。
「發生什麼事了嗎?棉被可不能給你任何溫暖的喔。」聲音聽起來像是無意中的取笑,手中握著一本莎士比亞的不二周助坐在床上,點燈。
「這不干你的事。」即使隔著棉被,聲音也仍然是冷淡的。
「喔,我尊貴的狐狸,不吃葡萄了?是的,不過你會吃我的上等葡萄,只要我尊貴的狐狸勾得著。」
「停止你那該死的莎士比亞句子!」棉被被猛然的掀開,怒視。
「我這不是停止了嗎?」說得很平淡。
「你是故意的…對吧…。」早就明瞭對方的個性所以聲音在瞬間變得更冷。
「不,我沒有要特別強調你是所謂的酸葡萄心理的意思。」
「不二周助!」失控的喊了聲,但在瞬間又歇默了下來。
儘管雙拳是緊握住但它們仍是冷的,就像現在的氣溫,下降的速度快到驚人。
「放輕鬆,我沒有要讓你發火的意思。」聲音聽起來很輕但沒有笑意。
「你永遠都說自己沒有。」觀月那雙看著不二的眼睛裡有指摘的意味:「即使他人因為碰觸到你的陷阱而受傷死亡你也可以輕鬆的說那和你無關,因為你根本不是那種會讓自己下去動手的人。」說完後走出臥室。
不二的笑容在瞬間變得危險。是的,他說對了。
這裡是雷文克勞,以學識及智慧為前瞻,創始人為一名持有遠見的美女的學院。
「貞治,這是什麼東西?」經過桌邊而撇到好友筆記內容的柳疑惑的發問。
「我只是想知道史萊哲林對雷文克勞而言有何吸引力而已。」笑著回答讓人更困惑的答案。
「那答案是什麼?」深知好友個性所以不需要去思考題目的問題性。
「很難說,我的觀察對象都還沒有出現結果呢。」從鏡片下可以看見幾個坐在壁爐旁的身影,嘴角輕勾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有意義嗎,還是說你想把研究成果當作學期末報告的一部份?」
「不,我只想知道在這個範圍內的話,成功和失敗的機率究竟是多少罷了。」
「你喜歡上史萊哲林的了?」看到對方不意外的點了下頭,在心中輕聲的為友人哀悼的柳在火光下看起來仍是如同平常般的平靜:「大家知道了嗎?」
「我在懷疑呢。」笑聲。
「機率有多少?」問題持續著。
「忍足柳生還有橘的加起來除以三也許就差不多了吧。」
「那只有百分之十,」壓著桌子的手離開,「你好好努力吧,我去休息了。」
乾看向那正燃燒著的壁爐,那實在是很明亮但卻無法和那人合為一體,不一樣的光芒,否決而且冰冷,高傲但不自豪。
也許那就是為何那人如此的吸引他的關係吧?這樣想著的乾轉身看向幾個圍坐在壁爐旁的友人,想必這幾人的想法會和他一樣吧?
「嘿,忍足。」那轉過來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可以解釋一下你對那個史萊哲林如此著迷的理由嗎?」在同一時間內接到了幾個不同的白眼。
「你問這個要幹嘛?」沒有吃驚只是平淡。
「當然是為了資料。」回答。
「那不是重要的事。」七字繼續。
沒有回答但笑容卻解釋了想法:不重要的話你需要每天都去朝拜嗎?
舒適的坐在沙發椅上,被稱為雷文克勞的紳士的柳生比呂士閤上原本在閱讀的書,這幾個太吵了他無法專心,加入也許還差不多。
「如果不重要的話你不需要將頭轉往他的方向。」簡要卻有力的一句。
「我的脖子要怎麼動是我的事情。」回駁,顯然是對柳生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感到不滿。
「是啊,只要不像追隨太陽的向日葵就一切OK吧?」人一直靠在牆壁上的瀧嘲弄的一句。
「反正那人不是我,要講的話你就繼續下去吧。」
「別那麼緊張嘛,我又沒有針對你。」雖然是愉悅的微笑卻引起了不滿的情緒。
這群人實在閒到不像雷文克勞,所謂的雷文克勞就是應該要將自己給深埋在書堆中,如果能就不要爬起來的怪異學者系出身。
「所以他為何會吸引你?」問題丟出。
「我可不可以回床上想兩個鐘頭後再回來報告?」變化球拋回。
「聽起來像是你要去給人夜襲。」其實在場人士都會同意的言論。
「我們是雷文克勞,不是赫夫帕夫更非葛萊分多,別把我們這以學識聞名的學院名聲給搞砸只因你個人的慾念。」可能已經站在那裡有一會的手塚忍無可忍的制止這群比較像在胡鬧的人。
「別這麼嚴肅,太嚴肅容易變老的喔。」忍足臉上那痞痞的笑容令人懷疑他究竟是從哪裡學來這個的。
「你這樣一講只會讓他更嚴肅到我們都受不了。」
早晨的魔藥學似乎被調去和雷文克勞一起上了,至少觀月在知覺範圍內是這樣想的。因為那個雷文克勞的正坐在位置上,書寫,沾滿藍色墨水的羽毛筆證明已經被用不只一小段時間。
儘管早餐時間已過但空氣依然是清冷的,那聲在空氣中與粒子碰撞的早安此時此刻卻冷到透底。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那傢伙仍然還是雷文克勞,雷文克勞的永遠還是雷文克勞。不,這不可能會變更,觀月知道自己一向最討厭事情變更的。那為什麼冬天的寒酷驅使他的心遠離身體?不,對方早就在視線相觸的那一剎那就把一天內的精神都奪去,留給自己的只剩下如學校石柱般的冰冷。
那傢伙在迫使他靠近他取暖,那個雷文克勞的,鏡片下的眼神不知哪裡代表著真實。
要不是從不曾蹺課觀月真的會轉身逃走,逃到沒有人知道他的地方,逃到一個比北極還要寒冷的房間,倒下。
另一聲早安像是岩石般的落地,那個姓乾的雷文克勞起身,用著不能解釋的視線盯著他看,仔細的像是下一刻他就會皮開肉綻一般。觀月有點想要轉身,但比他還要晚到的不二卻出現在門口:「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啊?」
「我有權利選擇我要站或坐多久吧?」故做輕鬆的回答,觀月走到他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這也許是這輩子他唯一會感激不二的一次,而且僅只一次下不為例。